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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的守護者~林務局新竹林管處森林深山巡護特遣隊

人事室

  中央山脈是台灣的綠色背脊,孕育萬物的源頭,因為有它,這方不大的島國有了萬千變化。

  林務局在民國八十九年,完成「中央山脈保育廊道」的建置作業——透過連接中央山脈的高山林地、自然保留區、野生動物保護區、自然保護區、國家公園等,形成連綿不絕的綠色廊道。

  為實現這個理想,對山林的狀況和資源必須隨時掌握和保護。林務局新竹林管區森林深山巡護特遣隊,就是為了這個責任而成軍的隊伍。

紅布條,給同仁看,更要給壞人看

  深山林內,自有其天然節奏,即使杳無人跡,也是熱鬧繽紛的。我們可以把這條綠色廊道,想像成一個星球,各種動植物早就移民進來,成為這兒的住民,至於人們,只是到此一遊的後來訪客。

  如果人夠謙卑,懂得先來後到的禮數,其實事情會簡單得多。

  特遣隊在深山裡巡護時,常在通過的地區綁上紅布條。是為了提醒經過的同仁,這條路巡視過了嗎?新竹林管區魏展斌主任苦笑:「不只這樣,給同仁看,更要給壞人看。」

  在如此美麗的環境裡,有人覬覦大自然的財產,懷著惡意而來。紅布條具有警告的意味,嚇阻他們此處有人巡守,快快離開。

  新竹林管處轄區內珍寶多,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有扁柏、紅檜、紅豆杉、牛樟、香杉等植物,還有穿山甲、帝雉、黑熊、山羌等動物,連小學生都明白這些是需要被保育的珍貴物種,可惜貪婪者的眼裡和心裡塞滿了錢,什麼也看不見、感覺不到。

細數巡護特遣隊的種種任務

  森林深山巡護特遣隊,是由林管處職員擔任領隊,加上工作站護管員兩到四名、森林保育警察兩名、山青二至三名所組成,每個月上山之前會先做路線規劃,每回上山大約五至七天。

  在山中執勤,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同時達到巡護的功能。有經驗的隊員,從草叢的痕跡便能推斷盜採者究竟在山裡,還是早已得手離去;還要留意大自然中,除了天然的蟲鳴、鳥叫和水聲,有無奇特的馬達機動聲,如果有,必須提高警覺,也許嫌犯就在附近。

  「我教導新手,看到樹或竹子莫名奇妙彎下來,就要特別留意,那表示附近有陷阱。曾有同仁誤踩,整個人被倒吊起來。」魏展斌說。

  原來這樣啊!可惜沒辦法把這心得說給山裡的動物聽。

  在山裡巡視,一旦發現動物掉落陷阱,隊員會趕緊將牠們救出來,視受傷情況給予幫助。在中高海拔的箭竹筍園附近,常救下被捕抓的猴子;在中低海拔的桂竹筍園附近,則容易看到山豬,但牠們具有攻擊力,不易靠近,幾乎無法解救。最難過的是,隊員們曾救過一隻被捕獸夾夾斷腿的山羌,大家輪流揹牠下山,送至新竹市立動物園治療,但還是因傷口感染惡化,未能留住這條小生命。

  除了保護動植物,特遣隊也支援救災任務。隊員們都有三更半夜離開被窩的經驗,大多是為了上大霸尖山協尋走失的登山客,畢竟山難救人刻不容緩;更怕遇到森林大火,想起整大片林木的損失,就會心痛好久,特遣隊甚至會組隊支援消防人員,幫助他們及早撲滅火災。

感嘆世道淪喪,連賊都變懶了

  以前小偷進入山區,大多數是為了珍貴木材,以紅豆杉、檜木為主,從砍樹之處把林木弄上車,再駛離山區,這些山老鼠冒著被抓的極高風險。隨著時代變遷,他們的做法改變了,不再是偷運林木下山,轉為尋找牛樟芝或香杉芝。

  同樣盜採牛樟芝,從前和現在的小偷,做法真是大不同。直徑一公尺以上的牛樟,樹幹容易空心,裡頭長牛樟芝的機會比較大,所以從前的偷芝賊會找這類的牛樟樹,以鏈鋸插入樹幹,感覺一下是扎實或空洞——如果覺得是實心的,那就不必鋸了,因為裡頭沒有牛樟芝;如果覺得是空心的,接下來,會用工具把樹幹挖個洞,用手電筒向內照,蕈類含有水份,被光照射會產生亮點,這時再把這棵樹砍倒,盜取裡頭的牛樟芝。

  現在的偷芝賊更懶更惡劣,不管三七二十一,每棵樹砍倒再說,如果裡頭有牛樟芝或香杉芝,他就大撈一筆;如果裡頭沒有,那就當自己倒楣,繼續再砍別棵。

「看到滿地都是被砍倒的樹,那種感覺,很沉痛。」竹東工作站的葉先生說。

「真是可惡,如果沒有牛樟芝,這棵樹,豈不是白死了?」魏展斌激動地說:「一棵樹幹直徑一公尺的樹,需要生長一、兩百年耶!」

這些偷芝賊,怎麼下得了手!?

  魏、葉兩位曾在山裡看過「樹中樹」的奇特景象——被砍倒的牛樟樹,樹頭還在原地,中心有個空洞,洞裡被塞入另一棵從附近砍來的小樹。猜猜偷芝賊為何這麼做?答案揭曉:因為樹被砍倒後,從空中往下看,像一朵花椰菜被挖了一個洞,偷芝賊怕被飛機空照發現,所以想出這種花招。這樣的賊頭賊腦,令巡護特遣隊員恨到不行。

山上的生活,家人其實不瞭解

  巡護特遣隊上山,體力非常重要,因此各分站和駐在所每個月都要舉辦集體巡視,規劃兩至五天的行程,一來巡護自己的管轄範圍,二來鍛鍊體力。

  至於巡護特遣隊,他們的行程較長,上山所背的行李有卅幾公斤重,裡面有睡袋、衣服、食物和雨布,隨身攜帶的還有 GPS 、無線電和數位相機。深山裡的無線電以林務局建構得最完善,隊員每天早上、午後必須和內部聯繫,如果情況許可,傍晚再回報紮營的位置。

  別小看雨布,它曾立下大功。有一次在中海拔,四處找不到水源,還是靠山青發現岩盤有水滲出,便建議把雨布平鋪著接水。經過一夜的收集,隔天早上大家才有水可用。

  還有一回枯水期上山,葉先生和隊友因故沒趕到既定的休息處,走了一整天都沒找到水源,手邊只剩半瓶從上個基點帶來的水,連煮飯都成問題,最後只好啃營養口糧止饑。他們的結論是:「營養口糧在山下是吃好玩的,到山上卻是吃救命的,沒水開伙,只能靠它。」

  山上衛生條件無法講究,經常得從山溝裡取水使用,如果腸胃較弱,很可能鬧肚子,而這是特遣隊最擔心的事。曾有同事在出發第二天嚴重拉肚子,安全起見,只好全隊撤退,另外擇日再來。

  上山五至七天後,從高海拔回到平地,由於氣溫、氣壓的差異,身體會發燙三、五天。這種辛苦,不足為外人道。

  外人不知道,那內人知道嗎?

  結果,照樣不知道。不說,是不想讓太太和孩子擔心。

  這群喜愛山林的男人,把保護森林當成使命,上山看見林地完整,就會覺得很欣慰,感覺這一趟沒白走。對森林深山巡護特遣隊而言,樂,永遠多於苦。

圖1 跋山涉水,一步一腳印,只為確認山林無礙

圖 1 跋山涉水,一步一腳印,只為確認山林無礙
圖2 途中研判深山巡護路線,指引方向

圖 2 途中研判深山巡護路線,指引方向

圖3 憑藉著堅忍不拔的精神翻山越嶺,為捍衛保育森林而努力

圖 3 憑藉著堅忍不拔的精神翻山越嶺,為捍衛保育森林而努力
圖4 粗獷外形,藏著愛山愛林的細膩溫柔

圖 4 粗獷外形,藏著愛山愛林的細膩溫柔

圖5 台灣山羌屬於保育類野生動物,長期面臨被獵捕的壓力

圖 5 台灣山羌屬於保育類野生動物,長期面臨被獵捕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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