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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鄉青年帶來的農村質變

鍾佳妤 [1]

前言

  臺灣近幾十年來的政策,一直都是主打「建設臺灣、發展經濟、促進繁榮」的口號, 2002 年加入 WTO 之後,開放大量進口低價農產品對本地農產品的衝擊,讓許多人認為是臺灣農業的末日,也形成從事農業人口的流失。

  因此,為了復甦農業,自 2006 年起,農委會的「新農業運動」政策推出漂鳥、築巢與園丁計畫,號召青年與壯年歸農,以及農村再生計畫提供返鄉青年一個月 22K 的最低收入保障來召募年輕人回鄉,雖有意讓青年返鄉,卻始終面臨找不到適合人選及青年依舊不願返鄉的窘境。

  在普遍的社會價值觀,回鄉在過去始終沒有被當作一件「主流」的事情,依附在城市的價值觀邊緣。不僅政策面向讓返鄉青年處於一種難堪的位置,在筆者的家鄉─美濃,「返鄉」似乎並不是一件令人驕傲及被認同的事情,除了在家鄉的公部門或學校體系工作外,返鄉青年常被貼上失敗、一事無成、走投無路的標籤。很多人會問:他為何回來?是不是在外經商失敗?還是丟了工作?「返鄉」始終給予人們「被動、消極、被迫」的負面意涵,而非正面的「主動、誠實、面對」。

傳統價值觀:務農不是一個好工作

  返鄉務農的青年,在過去除了面臨眾人對「返鄉」的負面標籤外,還須面對「務農」是否為一份好工作的質疑。傳統社會中的「農業」是「生存下去」的「工具」和「手段」,存在著「勞動的辛苦」與「市場價格波動」,在身體勞動上、經濟上、環境上,耕作者都成了被剝削的一方,而使農業在社會價值觀感上,變成弱勢的階層與職業。因此,返鄉青年不只為產業結構帶來了新的轉變,同時也為家庭帶來新變化。當返鄉青年開始回到家中居住,因觀念、生活、作法與傳統社會不同,所以也帶來了衝突和矛盾。身邊的許多返鄉朋友,都發生過與父母爭執的情況。這衝擊著家庭的權力結構轉換,以及新舊交替下的價值質變。在父母不認同「務農是份好工作」的前提下,父母否定孩子的歸來,這個現象反映著農村的父母,對於孩子從事農業的態度,採以比較負面且消極的看法。在傳統農村裡,務農的家庭,從小就灌輸孩子長大絕對不要務農,因為務農是最辛苦的行業,將價值判準放在「身體的勞動」及「經濟的穩定」,在在影響著年輕一輩對務農的價值感。

傳統價值質變:務農真的不是一份好工作?

  近年來,美濃返鄉務農的青年日益增多,投入的大多是中壯青年( 35 ~ 45 歲),以男性居多,工作性質以農業及繼承家業為主。他們大多選擇經濟作物耕作,而非傳統作物,敢於嘗試、冒險,追求經濟作物的種植,風險及創新的耕作方式。傳統農業因為青壯年的回鄉,發生了種類(經濟作物)、技術(行銷、通路、耕作方式)及價值觀的改變,常聽到老人家讚嘆現在的年輕人敢衝、肯做及創意無限,年收入百萬的新興農夫,時有所聞。且年輕人對於資訊的獲取、勇於嘗試新方法的精神及對農務投入的年輕化,為農村注入了新的活力。

賦予農業新價值

  近幾年,有許多新聞及報章雜誌在談有關「青壯年返鄉」、「嶄新的農業行業」、「新富農」的相關報導,已有許多年輕人返鄉務農的成功案例,及選擇務農為自己的生活方式。像是在宜蘭創辦穀東俱樂部的賴清松、世新大學社會發展所研究生吳佳玲頂著知識分子的光環,卻毅然投入務農的工作,作為生活的選擇; 26 歲的 謝浩誠,放棄在惠普公司月薪近 6 萬的電腦工程師工作,以嶄新的策略及觀念,及放手一搏的勇氣,隻身從臺北到桃園設立觀光農場,農場自 2013 年 12 月開放以來,每個月平均收入高達 18 萬元,比原本的薪水足足翻了三倍! 返鄉青年回鄉務農,殺出另一條嶄新的農業道路,使得在臺灣各行各行業的人重新回到土地上,投入務農的行列。

  在經過了時代的變遷,當初在農村土地上長大的孩子,離開了故鄉,在城市讀書、工作、生活,帶著有別於傳統社會的知識、方法以及觀念重新投入農業後,農業已開始發生了非常有趣的質變,不論是產業、技術、行銷通路,以及世代的價值觀,都不再是傳統農業中只能被市場剝削、勞力工作以及無法溫飽的弱勢職業。

 

註 [1] 雲林科技大學文化資產維護所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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