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啓動青農接班，正視農業人力世代交替危機－簡介韓國如何培育農業後繼者(農業部全球資訊網)

104年1月(第271期)

全面啓動青農接班，正視農業人力世代交替危機－簡介韓國如何培育農業後繼者

文‧圖 / 輔導處　郭坤峰
王俊豪 ^１
_{註１：國立臺灣大學生物產業傳播學系副教授}

壹、前言

　　亞太糧肥技術中心（Food and Fertilizer Technology Center, FFTC）與韓國農村振興廳（Rural Development Administration, RDA）合辦，於 103 年 10 月 21 至 23 日假韓國全州舉辦「農業後繼者培育政策（International Seminar on Enhanced Entry of Young Generation into Farming）」國際研討會，邀請日本、韓國、越南、泰國、馬來西亞、菲律賓、印尼及臺灣，計 8 國 12 位講者，分別報告各國推動農業後繼者情形，交流與分享農業人力世代交替的政策議題。會後該中心特別安排參訪韓國國立農漁學院（Korea National College of Agriculture & Fishery, KNCAF）。本文參考研討會內容及參訪資訊，介紹韓國培育農業後繼者之相關措施。事實上，近 80 % 的亞洲農民屬於小規模家庭農場體制，均面臨經營規模小與農業所得偏低的困境，再加上傳統的農業工作屬於辛苦、危險與骯髒的 3D 職業（3 Ds’job; Difficulty, Dirty, Danger），不僅勞動時間長、缺乏休假機會、收入偏低與不穩定、且需忍受農村地區公共設施與生活機能不足的不便。因此，近年來亞洲小農國家正面臨農業人力急速老化的問題，尤其是開發程度較高的國家，其農業就業人口高齡化的發展困境，更形嚴峻；相對的，農村青年從農的替補速度，不僅緩不濟急，更有持續流失的現象，此農業人力世代交替的危機，正嚴重侵蝕著農業部門的競爭力，特別是日本、韓國與臺灣的農業人力世代交替危機，已迫在眉睫。

貳、韓國培育農業後繼者措施

　　韓國及我國農民平均年齡分別為 65 歲及 62 歲，同樣面臨從農人口減少、高齡化問題嚴重之困境，青年從農亦面對土地、資金、勞力及技術等相似問題。韓國為鼓勵青年從農，培育後繼者，從 1980 年代推行相關輔導措施，說明如下：

一、農業後繼者培育方案（Farm Successor Fostering Program）

　　1981 年開始推動本方案，主要目標在於計畫性地培育農場繼承者，由政府提供農業教育經費補助，並於完成訓練後，需履行特定期間的從農義務。如後繼者留在鄉村地區務農政府提供 10 年 30 萬美金之低利貸款，以及在 2 年內提供 6 個月之進階農業教育訓練課程，每年輔導 2,000 位，其中一半為農學校院畢業生，另一半為目前正在務農且從農年資在 10 年以內。韓國的農業後繼者培育計畫實施成效，過去 40 年來已補助 13 萬位農家青年子女，其中有 90% 的畢業生持續從事農業，且接受輔導的青農數量約佔目前韓國農業人力的 10%，以促進韓國農業人力的世代交替。

　　初期輔導對象之年齡上限為 30 歲，1992 年則提高到 40 歲，2004 年再度提高到 45 歲。又因 2008 年亞洲金融風暴之故，許多都會區居民返鄉務農，2013 年再度將年齡提高到 50 歲，不斷提高輔導對象之年齡，顯現農村人口高齡化之現象更加嚴峻。

二、設立韓國國立農漁學院（KNCAF）

目的：為因應加入 WTO，1997 年成立韓國國立農漁學院，屬於正規教育學制，培育新一代農業從業人員，以成為鄉村的領導者。韓國於 2012 年頒佈實施的韓國國立農漁業學院設置程序辦法（Korea National College of Agriculture and Fisheries Installation Procedure），確認該學院設置的法源基礎。
招生名額：從 1997 年的第 1 屆招收 240 位學生，到 2013 年則招收 390 位。目前有 11 個科系包括食品加工、蔬菜作物、果樹經營、花卉作物、肉牛業、酪農業、養豬科學、養馬事業等。
招收對象：以家中務農、1 年以上務農經驗、具一定規模包含持有及承租者等，或農業學校畢業之高中生優先。
權利義務：免學雜費、免住宿費且強制住宿、免服兵役，及優先參加農業後繼者培育計畫等優惠入學誘因；相對的，韓國農漁業學院的畢業生，則需於畢業後履行 6 年的從農義務。2000 年迄今已有 3,000 人畢業，畢業生留農率達 9 成以上，平均收入為一般農民的 2 倍，並在鄉村協助政策推行。
學習方式
(1) 學習時間：3 年，採三明治學制（sandwich training system）。第 1 年，進行基礎教育包括基本學科、文化、農業等基礎科目，強調農業機械、高科技設施利用及採收後處理技術等。第 2 年則是提供學生至農場現地實際操作的實習課程，包括農業生產技術與農場經營實務等課程，學生可選擇在韓國或國外之先進農場進行實習，海外實習包含短期，2 ～ 4 週；長期，10 個月以上，如日本、荷蘭、美國、德國及紐西蘭等，除培養專業技能外，更為全球化培育人才。第 3 年，綜合教育，學生就各自專長領域，學習生產、儲運、加工、銷售及經營管理等，強調問題解決和農場規劃教育，撰寫未來經營企劃書。該校並隨著環境變遷及產業發展調整授課課程，注重品牌發展及企業化經營。
(2) 規劃訓練基地：韓國政府在全州附近之新萬金地區，從 20 年前就進行全世界最大的填海造陸計畫，該校正向政府爭取該區域之 50 公頃土地，以作為學生的實習農場及實務訓練基地，培養學習大面積農場並結合產業鏈的經營管理。
(3) 畢業後：部分學生回歸自家農場，展開農場之產業升級之路；部分輔導成為農場專業經理人，並連結韓國工業界及相關產業支持（如一村一社運動，即媒合企業協助農村，包含直接採購、契作），學生因兼具理論與實務，頗受業界肯定。
學校預算：1 年約新臺幣 6 億元。

三、農業職校及大學農業院校推動特別方案

　　有鑑於傳統的農業職業學校多轉型為非農業的職校領域，韓國為避免農業職業教育的斷層，並確保與穩定農業生力軍的來源，韓國農林水產食品部（Ministry of Food, Agriculture, Forestry and Fisheries，簡稱農業部）轄屬的教育、推廣、食品資訊服務局（Korea Agency of Education, Promotion and Information Service, EPIS）著手強化對農業職業學校的教育投資，以增加農業職業的專業教育訓練的能量。故透過補助農業職業學校計畫來整合現有的農業職業學校的農業師資與設備，以地方農業發展與農業人力需求為基礎，與當地政府和農業相關機構協力合作，擴大農業師資的選聘與培育，超越現有的課堂講授與學習模式，規劃實務導向的農業學習課程地圖，強化農校學生的農場實務操作的經營管理技能。此外，鼓勵農業大專院校進行教育改革，打破現存的科目與學科別的課程設計模式（subject- and discipline-centered curriculum），並進一步與地方的農業職業學校和農業機構合作，共同規劃以農場經營和農事工作實務為主的整合型教育制度（farming- and work-centered education system），教育目標定位於培養區域性農業後繼者（regional agricultural successors），亦即農場實務為主的整合型教育制度之畢業生，將來即成為具備農業生產與經營技能的專業農民。高中職部分，2011 年提供 10 所學校 5,184 位學生進行三階段培育，第一階段為協助職涯探索，第二階段為基礎實務訓練，第三階段為進階實務訓練。大專院校部分，2011 年提供 11 所學校 1,684 位學生進行農業就業地圖（Job Map Project），針對農業大專生提供農企尋才與求職輔導服務，包括農場參訪、農場實習、成功農場經營者經驗講座、海外實習與參訪。整體而言，從學校到就業的農業職業生涯發展（farming career path from school to work），目前真正成效尚待評估，但部分研究顯示，該方案對在學學生之職涯探索及專業能力提升具有助益，及未來是否投入農業具有一定程度的幫助。

　　此外，鑑於農業教育的式微，韓國積極推動農業教育活化計畫（activating education in agriculture），其目標在於強化農業教育活動，以終身學習（life-long learning）的方式來確保農業人力的品質，包括培育潛在農業勞動力的教育投資（investment in fostering potential agricultural workforce），目標對象為學齡前兒童、中小學學生與一般民眾，此跳脫以農民為中心的推廣策略，主要在於提升一般社會大眾對於農業政策議題的知識水準、關懷度、認同感與支持度，累積支持本土農業的人力資源能量，故偏重於農食推廣教育的內涵。預期的計畫成效，包括提高青年學子的從農意願，改善社會大眾對於農業與農村的負面印象，並進一步傳達農業與食物來源的緊密關係，農業結合資訊傳播科技和生物技術的產業發展願景，以及鄉村生活型態與價值等積極正面的意象。

四、建立農業公司或企業團體（ agricultural corporation ）的媒合機制

　　農企業媒合計畫主要為退休農民與新農民（retiring farmers and new farmers）建立聯繫與銜接的管道。進言之，韓國於 2013 年總計有 11,747 家農企業，而個別新農民與返鄉務農者（returning to farming）在開展營農事業時，主要將面對農地取得不易、農業生產技術與能力的不足，及缺乏穩定的農村住所等創業限制。相對的，農企業團體擁有豐富的農業生產技術，農場會計、農產品行銷，及撰擬農場營運計畫等經營實務經驗。

　　有鑑於此，韓國政府在傳統的個別青年農民補助措施外，另行開闢組織化的青年農民培育制度，由政府補助農企業團體分攤部分的勞力僱用成本、提供農場管理諮詢服務，促進聯合農地經營（ joint farmland），以鼓勵農企業團體轉型為青年農民育成中心（incubating organization for new farmers’settlement），提供新農民農場實習的機會。對於新進農民而言，在其農業經營能力的養成期間，能受僱於農企業中擁有穩定的工作機會，並享有合理的勞動條件，如工時、休假與薪資。值得一提的是，對於有意退休離農，但苦無農場承接者的老年農民而言，則可透過農企業團體的媒合機制，順利將農場移轉（farm transfer）給新進農民。

五、設立區域性農業勞動力的中間支援組織（intermediate support organization for regional agricultural workforce）：

　　在現有的農場繼承者培育計畫的實施架構下，地方政府會成立適當的組織，原則上為一省協調 1 家農業職校與 1 家農業大學，負責農場繼承者的遴選工作與後續的輔導措施，重要的地方農業勞動力中間支援中心（local agricultural workforce support center），包括農業技術中心（agricultural technology centers）、農民團體、農業社會企業、國家農業合作社聯盟（National agricultural Cooperative Federation, NACF）等的主要任務在於培育農場繼承者、協助其成功定居農村、提供專業的農業技術服務、農業資材的評估與選擇、農業貸款資訊，及農業教育訓練的學習機會等。此外，地方農業勞動力中間支援中心的服務項目，尚包括提供返鄉務農者的居住場所、季節性農業人力調度（含外籍農業人力）、建立農業導師與新進農民的師徒關係、媒合退休農民與新進農民的農場移轉、提供農校與農業大專院校畢業生的農企業工作機會。

參、農業後繼者成效調查計畫

　　農村振興廳轄下國家農業科學院（National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已針對農場經營者與農場繼承者（farm operator and successor）制度展開為兩年的調查計畫，以作為後續推動農業後繼者培育計畫施政規劃之參考。該調查計畫第一年已蒐集近 630 位農民，有效樣本數為 540 份。主要調查項目，包括：

是否有農場繼承者。
缺乏農場繼承者的主要原因。
農場繼承規劃與安排（farm succession planning）。
農地繼承規劃（farmland succession planning）。
現行所處的農場繼承階段（current farm succession stage）：仍處於不確定階段、選擇農場繼承者階段、已有明確的農場繼承規劃階段等。
農場繼承移轉的困難（difficulties of farm succession）：如何選擇適當的農場繼承者、如何進行農場的逐步移轉、代間溝通的問題、農場經營理念及技術的差異等。
農場繼承移轉所需的支持協助（required assistance for farm succession stage）。
棄耕時的農地處置規劃（farmland disposal planning by giving up farming）：由長子繼承、由子女平分繼承、轉租給其他農民、賣地給其他農民、不考慮農地利用問題而賣地給其他人、交給農地銀行（farmland bank）處理、參加農地退休金計畫（farmland pension，此以地養老的計畫，主要提供給 65 歲以上、以務農為唯一收入來源的老年農民，得以農地所有權作為擔保品，在生前換取特定額度的每月養老金，而死後該農地所有權則歸還於借貸機構。唯在領取養老金期間，原農地可以持續耕種或是轉租給他人）。

肆、結語

　　韓國政府從 1981 年推出後繼者培育方案，1997年設立農漁牧業專門大學深入培養農業經營管理之實務人才，2006 年向前連結學校端，於在學時期協助學生職涯探索，逐步建構系統性之農業後繼者培育。我國亦推動類似之輔導措施，從韓國青年農業後繼者培育制度，輔導農家第二代青年子女順利承接既有農場經營事業的相關推動經驗及作法，可作為我國建立一套如何從農校到農場的農業後繼者培育機制之重要參考。

農業大學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