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 　羅玲玲 ¹
_{註 1 ：中國文化大學動物科學系}

　　“做為一個豬隻生產者，你的豬場經營成功與否有賴於豬群的生產效率與動物福祉”

一、丹麥豬隻的生產

　　丹麥人口約 556 萬（2013 年），本國土地 4 萬 3 千平方公里，430 萬公頃農地，270 萬（62%）已被開墾，目前約有 40,000 家農場，大約 10,000 個全職農夫，平均農場面積 65 公頃，生產的食物可供 1,500 萬人口食用。每年輸出農產品 1,200 萬歐元，占丹麥年輸出 20%。百年以來，豬隻與豬肉生產都是丹麥主要收入的來源。主要作物為大麥、小麥、油菜。因此，丹麥豬隻飼料主要以大麥為能量來源，並自其他國家進口大豆粕作為蛋白質來源。

　　丹麥在 1975 年有 80,000 家豬場，由於小場可收集的資料較少，不利育種工作；也較無法面對各方面的競爭，到 2013 年剩下 4,200 家，目前在養 200 頭的豬場已經退出，未來丹麥政府會規畫 500 頭的場退出產業。但是雖然場數減少，生產頭數持續增加，由 1975 年的不到 1,000 萬頭到 2013 年的 2,900 萬頭（圖 1）。2011 年的豬隻總屠宰頭數是 20,925,925 頭、輸出母豬 500,395 頭、離乳仔豬 8,039,111 頭，2013 年離乳仔豬輸出達 1 千萬頭，主要是輸出到德國。

　　依據丹麥 2012 年報資料，2011 年的 4,500 家豬場中，1,800 家為一貫化豬場（母豬與肉豬），平均飼養 255 頭母豬； 600 家專業母豬場平均飼養 950 頭母豬，以及 2,100 家專業肉豬場，平均年生產 6,800 頭肉豬。2011 年平均每頭母豬每年生產離乳仔豬頭數為 28.8 頭，過去 10 年間，每年平均增加 0.46 頭。這個數字也讓丹麥成為世界上以繁殖性能著稱的國家。丹麥在 1983 年以藍瑞斯與約克夏的單雜交豬種為母豬取代原來的藍瑞斯母豬；1992 年育種目標訂在窩仔數，造成窩仔數顯著上升，但同時也提高了仔豬死亡率、2004 年開始以出生後 5 日齡活仔豬數（Live pig 5 days after farrowing, LP5）為主要育種目標，讓丹麥母豬的繁殖性能大幅改進（圖 2），出口種豬到 30 多個國家。為了進一步提升母豬哺育能力，2013 年開始加入一個新的繁殖性狀－14P，亦即哺育 14 頭仔豬至 21 日齡的頭數，母豬在分娩後 1 日哺育 14 頭仔豬，至 21 日時計算活存頭數，預期會進一步提升離乳窩仔數。

　　在肉豬方面，丹麥王冠屠宰公司（Danish Crown Slaughter House）是歐洲最大、世界第二大肉品公司，85% 丹麥豬肉輸出至世界 140 個國家，主要是德國、英國、波蘭及中國。Friland 是 Danish Crown 的子公司，專門屠宰有機及高動物福祉的豬隻。丹麥豬隻的售價是以屠體瘦肉率決價，也帶動歐洲國家在屠體評級技術與設備的發展。

　　2012 年丹麥與臺灣豬隻生產頭數之比較列在表 1，臺灣在養公豬與母豬頭數分別為 25,034 與 673,617 頭，對應於丹麥的 11,000 與 1,036,000 頭；而在養的仔豬與肉豬頭數分別是 1,580,196 與 2,996,130 頭，以及 5,337,000 與 3,299,000 頭。丹麥輸出了相當多的離乳仔豬至歐盟其他國家，依據 BPEX country report 統計，2012 年丹麥輸出離乳仔豬 9,157,133 頭，輸出豬隻（包括母豬） 468,830 頭。此外，丹麥 2002-2012 年間，平均每頭母豬的毛利是 3,575DKK（17,161NTD）；每頭上市肉豬的毛利是 112DKK（538NTD）。其中 2011 年，平均每頭母豬的毛利是 4,153DKK（19,935NTD）；每頭上市肉豬的毛利是 132DKK（634NTD）。

圖 1 　丹麥養豬戶數與豬隻生產頭數變化（1975-2012）

圖 2 　每年每頭母豬出生與離乳窩仔數變化

二、丹麥豬隻的動物福祉

　　1997 年英國的「農場動物福祉委員會」（Farm Animal Welfare Council, FAWC）列出了動物的「五個自由」，目前也是許多推動動物福祉工作者的指標，包括：

1. 免於飢渴及營養不良的自由。
2. 免於身處不適環境的自由。
3. 免於傷害與病痛的自由。
4. 免於剝奪表現自然行為的自由。
5. 免於恐懼、沮喪及鬱悶的自由。

表 1 　 2012 年丹麥與臺灣豬隻在養頭數之比較

　　這五個自由，被認為是任何對動物負有照顧責任的人，所必須做到的；同時這也是評估「動物福祉」的基本架構。現今歐洲先進國家之經濟動物飼養的體系，已積極將此架構納入整個生產作業系統中。

　　1991 年歐盟啟動保護圈養動物最低標準的指令。1998 年 98/58/EC 指令設定豬隻飼養空間、地板品質需求、母豬飼養系統、玩耍材料材質及母豬高纖草料的提供標準。它同時規定母豬個別飼養、拴鍊飼養的規定，並訂下這些工作的時程表。丹麥隸屬歐盟國家，豬隻動物福祉建構於歐盟的立法、丹麥的立法及產業自主的發動，後者是指丹麥品質保證計畫與利基市場需求以及特殊合約生產系統。丹麥動物福祉遵循動物的五個自由，其目的在於滿足動物的生理需求，降低動物的打鬥與受傷的機會，善待生病與受傷的動物，及生產不受緊迫及畏懼的豬隻。

　　1991 年丹麥福祉法規建立了丹麥動物倫理協會，這個法規支持遵守歐盟政策，並提供進一步的福祉實務架構。1995 年丹麥福祉保證（DANISH Quality Guarantee）啟動，並提供丹麥豬隻產業相關工作之標準作業文件。2001 年提出附加的議題，包括自然光照的需求、最大音量的規範、隨時可使用的拱土及玩耍材料、隨時可飲用的水、去勢與剪尾的限制及規定離乳至少 4 周。戶外養豬的規則也是在 2001 年應用。雖然丹麥福祉保證手冊是提供給丹麥肉品的買主，它同時提供給丹麥豬隻生產者品質管理的架構。

　　目前丹麥豬隻生產分成不同的福祉層級，包括：一般丹麥生產制度、英國合約生產制度（UK grise） 、自由食物（Freedom food）、自由放養（Friland grise ） 及有機生產制度（Okologisk）。自由放養與有機屬於國內市場。一般丹麥生產制度須符合歐盟標準，自 2013 年一月起，除了配種後，亦即懷孕前期的 4 週外，母豬懷孕期須飼養在寬鬆欄；丹麥豬肉生產 15% 是屬於英國市場，必須遵守英國動物福祉標準，這些豬場每年都要接受檢定是否符合英國規定，包括配種後母豬懷孕全期須飼養在寬鬆欄且飼料中不含脂肪（圖 3）。這些需求都高於丹麥品質保證要求。大約有 65 家自由放牧豬場每年生產 200,000 頭豬，這些場須接受丹麥動物福祉協會（Danish Animal Welfare, DAWS）的檢查，這些豬須在草地上分娩，飼養在墊料上。有機豬場的驗證與檢查依據工廠指令（Plant Directorate）。

圖 3 　 英國合約生產制度（Source: Pig Research Center）

　　丹麥王冠屠宰公司（丹麥最大的合作屠宰公司，屠宰全國約 93% 的豬隻）與其會員豬場簽署了一系列的作業規定。這些需求分成食品安全、豬肉品質及倫理與福祉。特定的倫理與福祉需求包括：降低咬尾、赫爾尼亞、肩部傷痕、頸部傷痕及陰唇傷痕。這些損傷由屠宰場記錄並回報給生產者。生產者量身定做場內行動計畫，並由專家到訪一起解決問題。丹麥王冠公司有訓練好的指導人員指導檢查人員。

　　丹麥目前約有 7% 的土地做為有機農產品生產，政府希望在 2020 年時，達到 15%。目前丹麥豬肉生產 1% 是有機生產的（Organic produced），一般畜產品並沒有特別的標章，有機生產則有共同標示。依據 2010 年 11 月丹麥的農業報紙 Effektivt Landbrug 指稱，有機生產的豬肉比傳統方法生產的每公斤可增加 3.76DKK （18 NTD）的收益，同時 Friland 屠宰公司對有機豬肉前景看好，認為未來收益可以翻倍。

　　丹麥獸醫局負責確定生產者符合動物福祉與其他相關法規。每年所有畜群的 5% 要接受稽核（經過訓練的獸醫師）。一半的豬場會被逢機選出稽核針對抗生素的使用稽核，驗證是否符合規定。丹麥獸醫被授權執行田野牧場追蹤，執行方式與規定如下：

─所有牧場都需要與一個獸醫訂有指導合約。

─契約獸醫規定每年要拜訪牧場 12 次（至少每隔 35 天）。

─在這些拜訪裏，所有的藥品及處方都要經由獸醫簽署，雖然這些獸醫並未販售藥品。

─執照獸醫與生產者須要填寫處方與報告至中央資料庫。

─生產者須保存用藥紀錄 3 年。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丹麥豬隻生產者，外銷其種豬或肉品。大部分的生產者都了解為維持他們的外銷市場（EU 與其他國家），必須納入福祉的規範。有些生產者重建豬舍以滿足這些需求；有些則做了稍微的調整。一些豬場維持原有設備到 2013 年才淘汰，來自 EU 福祉的壓力持續上升，例如：對於豬舍空間與期限內完全廢除條狀地板。丹麥遵循 EU 指令，空間需求依據豬群大小與女豬的比例而定。2000 年開始，新的建築要求所有豬舍至少有 1/3 實心地面，必須同時提供高纖維草料與麥桿等麩料給種豬群。

　　除非豬糞尿處理系統有困難，所有母豬與女豬須提供築巢材料（在預產期前一週），豬隻隨時可以取得的豐富化拱土材料（例如稻草、乾草、木屑、木頭、泥炭、蘑菇堆肥、自然的繩索）是必需的。歐盟國家允許使用塑膠與金屬鍊條作為拱土及玩耍的物品，但丹麥規定須為自然材質比如木頭；同時必須提供欄內噴灑系統以調整生長肥育豬及種豬的體溫。新畜舍噴灑系統的於 2000 年 7 月生效，規定 2015 年 7 月以後所有新建場均須符合這個規定。附加的福祉相關管理已經建置。例如：丹麥規定 2005 年 1 月所有畜群須要有一個豬隻醫療欄。醫療欄須有加溫設備並提供較大的空間及軟床或是多的飼料與飲水，且無須與其他豬競爭（圖 4）。這些欄須比健康的豬欄大一倍，採用橡膠地板或墊料。母豬肩膀酸痛最近也被列為丹麥福祉要項，豬場管理人員要檢查肩部受傷與傷痕的出現，母豬重傷者不得送入屠宰場。傷痕評分系統用來檢測傷痕的嚴重度。肩部傷痕被用來做為檢測正確的身體狀態的指標。

圖 4 　醫療欄（ hospital pen ）

　　豬場例行工作包括：剪尾、磨齒及去勢分別在 2003 年公布施行（No. 323/2003），這些規定也都基於歐盟法規。仔豬除非採用隔離飼養，至少 28 日齡時離乳。4-7 日齡的剪尾與磨齒不需麻醉。7 日後施行即需麻醉，且須保留 1/2 尾巴。2-7 日齡的去勢可不用麻醉，7 日後的去勢須由獸醫執行麻醉，當有高度痛苦或疾病狀態，且無治療可能或治療無益時，可實行安樂死。丹麥豬場例行作業的福祉規範整理如表 2。

　　此外，丹麥豬隻運輸也有相當規定。所有司機須接受訓練，並自屠宰公司取得執照。裝卸動物時不得使用電棒。卡車欄的大小，裝載頭數及地面型式均有規定。卡車須配備塑膠地板、自然或機械式通風、隔間、噴霧系統及升降坡道。 100kg 的豬隻須有 0.42 平方公尺的空間，肉豬運送連續 4hr 需休息一次，並給予飼料與飲水，母豬則需 8hr。

表 2 　丹麥豬場例行作業的福祉規範

三、丹麥豬隻的生產與福祉策略

　　由於是豬肉輸出大國，丹麥的豬隻生產必須在貿易與經濟間取得平衡。丹麥目前有 4,000 個豬隻生產者提供種原、離乳仔豬、肉品，由多家育種公司負責國內外的行銷。現今他們的外銷市場主力在歐盟，尤其是德國的離乳仔豬市場、中國大陸及蘇聯。目前蘇聯擴大養豬，種豬 90% 來自丹麥。丹麥的豬場大多自有，但與全國系統整合；豬場與屠宰及加工作業者合作，這些單位是一體的，共同確認問題與解決辦法；共同撥出經費，聯合研究發展解決問題；同時也應用共同的經費，聯合一起進行市場研究與行銷活動。這一點應該是丹麥國家養豬產業成功的最大因素。豬隻生產者付錢給 丹麥農業與食品委員會 （Danish Agriculture and Food Council, DAFC），支撐豬隻研究中心（ Pig Research Center, PRC ）的研究，協助生產者提高生產效率以及面對歐盟國家設立的動物福祉規範。世界各國包括美國、歐盟其他國家，到丹麥取經的人為數眾多，但能真正模仿成功的國家不多。主要的原因也在於數年來他們已經建立了很好的合作制度，大家各司其職，彼此也非常信任，政府訂定制度，過嚴或不合市場要求時，協會會出來做緩衝，拿出更多的經費給研究人員做相關研究，例如：仔公豬去勢的問題。待問題得到答案或建立制度後，再輔導產業進行。

　　丹麥是一個非常國際化也非常務實的國家，因為被評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國家，國民對此也感到相當的驕傲。丹麥的育種公司極力推崇他們的種豬，對於曾是養豬王國臺灣的一分子，不無感傷。臺灣豬隻生產在 1990 年以後，已漸漸失去優勢，又以內銷為主的市場，缺乏向上的動力，豬隻育種工作不進則退，沒有效率的生產，在面對世界穀物價格的上漲，國內豬肉價格的停滯，只有自怨自艾。現今豬隻生產較先進國家，多面臨動物福祉的挑戰，多家跨國食品公司如麥當勞（McDonald）、漢堡王（Burger King）等，均宣誓對動物福祉產品的支持，並對其供應場提出要求。臺灣豬隻生產的主力仍應放在具有競爭力的豬場，訂定並執行符合臺灣豬群的動物福祉規範，提升經營效率，遺傳改進豬群生產效率，如此，臺灣的豬隻生產才能得以永續。